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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分少女第五話前陣子朋友陳二推薦一部叫做《高分少女》的漫畫給我。陳二在漫畫上的閱讀量我遠遠不能及,是個極專業的閱讀者。他介紹的作品通常相當有趣,《高分少女》也不例外。高分少女》的故事以快打旋風為主,除了帶入了各式2D格鬥遊戲,如龍虎拳、真人快打、魔域幽靈、餓狼傳說、侍魂,世界英雄(台譯封神榜)以外,還有魔界村、奇奇怪界、戰斧、宇宙巡航艦、瘋狂大射擊、街頭快打、VR快打等等各類型的大型電玩名作。主角在上課與家中不能玩大型電玩的時間,則用PC-Engine鍛鍊自己的技術,所以我們一定知道任天堂、超級任天堂、SSPS絕對不會缺席。

《高分少女》的劇情剛剛進入957月,格鬥天王95正要推出,與我們學制不同的主角矢口春雄該年三月起是高中生了,同年的我正在放國中的最後一個暑假。

如果你對上面我提到的,任何一個20歲以下年輕人看起來都像謎一樣的名詞毫不陌生,那你多半也曾經跟我一樣,曾經長時間待在一個要穿過廊道、掀開布幕,裡面煙霧繚繞、黑暗、狹窄,有許多螢幕閃爍發出各色光線,像是某些爛電影用來強調這裡充滿誘惑又危險的地方。

我那時的成績其實不用補習,不過我還是要求家裏每天讓我補習,因為從學校下課到補習班,跟從補習班下課到家裏的零碎時間,是以升學為目標的青春期少年,少數能壓榨出來玩大型電玩的時間。

我們都稱大型電玩叫「大台ㄟ」,放「大台ㄟ」的地方叫做「電動間」。電動間取名字沒什麼規則,有小甜甜、和美、金牌等等看起來隨意亂取的店名,有不知其名只因為顧店的是一位阿姨,被我們稱作「阿姨仔那」的小店,也有叫做星際、太空城這種(其實是因為那一整排不知名電動間附近,有間叫做太空城的玩具模型店),現在回想起來似乎能讓我暫時離開地球,燃燒小宇宙的店名。

有玩格鬥遊戲的都知道,對戰才是格鬥遊戲的精髓,對戰叫做挑或「拚」。偶爾,會遇到跟你實力差不多的對手,可能見過,可能沒見過,但你知道你們實力跟你差不多。你會興奮的發抖,像遇見暗戀的女孩,不過你不害怕,你只想擊倒他。長大之後,我才知道這有個名詞叫做「武士震」。

站在對戰頂端的強者,則像港漫一樣在玩家間有各種綽號,譬如:囡仔(一個跟我們有幾歲差距,總是帶著芝加哥公牛隊鴨舌帽的小孩)、惡魔(我後來覺得他比較像猴魔)、哥哥弟弟(兄弟二人組),我很少自討沒趣的跟這些讓當時的我覺得有大宇宙力量的強者對戰。有時玩到一半,他們坐下來投幣,只會覺得「幹,又了一道」。

這些高手多半不只格鬥遊戲厲害,通常玩其他遊戲也極為出色。電玩少女裡有一幕,是春雄第一次跟女主角大野合作玩動作遊戲「街頭快打」。他不懂為什麼明明沒血了,女主角卻不讓他去打汽油桶吃道具補血,後來發現原來女主角是為了要吃加分道具才如此,春雄立刻明白他跟大野巨大的差距。

  

因為在這種動作遊戲中,通常一開始訓練的是一道(那時是五塊)可以過到哪。等到你能用一道破關,會開始想盡各種辦法得分,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玩棒球殺手我可以用綠色那隻一道破關,最後的分數差不多是38萬分。

有天在金牌吧?我看到囡仔在玩越南大作戰II。只要你的等級夠了,看高手打電動能快速增加實力,於是我站在後面看了起來。到了第五關,我非常疑惑他為什麼要一直射從渠道裡飛出來的火箭。因為那明顯只是障礙,飛彈會不停射出,他連打按鈕的速度再快都沒用。過了一陣子,我突然明瞭他是為了要加分。當時我玩越南大作戰II,自信實力還算不錯,一道可以玩到第五關。可是在那一瞬間,我瞭解了他要破關是桌上拿柑。我站著俯視他的背影,雖然我們的世界都是眼前的螢幕,但我們目光消失點距離如此遙遠,我還在殺豬公時,他已經靠火箭上太空了。

上大學之後,我再也沒看過囡仔。如果這個社會承認打電動是個職業,他應該有機會挑戰大聯盟,或許成功,或許在那裡看到一些如同我看著他時,會讓人產生「我沒辦法靠打電動過生活」念頭的更強者。不過應當不可能,因為這是個連博士生賣雞排都可以當新聞的社會。

前陣子,朋友說他辦了個格鬥天王的比賽,問我要不要當主持人。我心知肚明過了十五年還是只會殺豬公的我,實在不是個適洽的人選。但我還是忝不知恥的答應了,因為小時候的我如果知道長大後的我能在眾人面前講這些東西,賺一點點微薄的出席費,一定會比在不計其數的考試中拿過的一百分還要高興三千八百倍。

等於38萬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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